德银断臂重组 中国业务无恙否？

　　郑一真 孙昊曈

　　德意志银行（以下简称“德银”）全球万人大裁员计划甫一宣布，国际投行界为之瞠目。

　　7月7日，德银宣布战略重组计划，聚焦传统的企业和消费者信贷业务，同时裁撤全球股票业务部门，波及1.8万名德国以外的海外员工。本次裁员人数占德银全球9万员工的1/5，堪称近几年金融机构最大规模的一次裁员。

　　德银这次激进的变革也是迫于成本和业绩的压力。根据最新年报，德银的成本收入比高达92.7%，这一数字在2017年是93.4%。从2019年一季度的数据看，德银收入同比下降9%，主要业务线收入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本次裁撤的股票销售及交易业务，一季度仅取得4.68亿欧元收入，同比大跌18%。

　　对中国而言，德银本次大面积裁员将多大程度影响中国员工及业务？其持股的中德证券股份和嘉实基金股份是否会处置？对全球而言，德银危局之下激进变革是否会冲击全球资本市场？

　　中国业务影响几何

　　德银本次裁撤的主要是股票交易和销售部门，据记者了解，香港投行部门已经开始裁撤。

　　德银亚太区首席执行官内部员工信内容显示，转型后，投资银行整体规模的确有所缩减，但将更加稳健，并持续助力德银在亚太地区的发展。内部信透露，德意志银行在亚太地区2019年一季度业务表现实现新高，但没有披露具体数字。

　　德银在国内没有投资银行的牌照，不过，德银并非完全没有股票业务，德银战略投资持有嘉实基金30%的股份，以及中德证券33.3%的股份。中德证券是由德意志银行和山西证券于2007年的合资券商，业务包括股票和债券的承销与保荐，以及国内资本市场公司金融咨询服务。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尤其是近几年来，德银一直在处置旗下资产，包括2015年底出清其持有的华夏银行19.99%的股权。这次改革是否会涉及德银在中国的资产，目前总部及中国办公室均未有任何表态。

　　德银相关人士认为，此轮战略调整对德银中国业务应无实质影响。该行将继续发力亚太地区，包括投资银行业务；德银将继续提供全套固定收益、外汇、债券融资、交易银行、并购顾问等业务。

　　目前，德银在中国下设两大业务板块，企业及投资银行部及财富管理部。目前在北京、上海、广州、天津、重庆和青岛设有分行。德意志银行在香港设有地区中心，并在北京和上海设有证券业务代表处。

　　从德银披露的财务数据来看，德银在中国的利润主要来源于传统的信贷业务。对比高盛、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瑞银等外资投行，德银在中国更像一家银行。一名北京外资行人士认为，德银在投行业务方面并没有太多亮点。

　　根据德意志银行（中国）有限公司披露的2018年管理层报告及财务说明，去年德银在中国的净利润7.61亿元人民币，较2017年增长了4.61亿元。其中利息的净收入7.18亿元，成为主要的收入来源。利息净收入较上年度增加约2.2亿元，主要源于贷款业务规模的增长以及对非银行金融机构（金融租赁公司等）融资业务规模的增长；投资收益、公允价值变动收益和汇兑损益较上年度增加合计0.82亿元，外汇交易收益和债券收益为主要收入来源。

　　激进的变革

　　2018年，德银实现净利润3.41亿欧元，约合26.4亿元人民币。这是德银自2015年以来首次扭亏为盈。

　　去年德银总营收253亿欧元，其三大业务板块——企业及投资银行（Corporate&InvestmentBank简称CIB）、私人银行（Private&CommercialBank简称PCB）、以及资产管理（As－setManagement简称AM）相较2017年均有不同幅度的下滑，CIB部门下滑最为严重，2018年仅为130亿欧元，相比2017年下滑8%。

　　今年一季度，德银的营收情况并没有好转。一季度，德银收入同比下降9%，占德银总营收超过一半的CIB，营收同比下滑13%，税前净亏损8800万欧元，其中股票和固收的销售和交易营收同比下滑19%。全球交易银行（GlobalTransactionBank，GTB）业务在一季度同比增长6%，至9.75亿欧元。GTB主要为企业客户提供支付、现金管理和贸易融资服务。本次重组中，德银将GTB分拆出来成立公司银行业务分部，期望给公司带来更多的利润空间。

　　营收下滑之外，德银的运营成本高企，其成本与收入比高达90%以上，其员工人数也远大于其他国际投行，需要支付巨额的薪酬成本。2019年一季度，企业及投行业务（CIB）的成本/收入比高达95%，而私人银行业务（PCB）的该比率为88%。

　　为了进一步开源节流，德银在去年5月裁员5000人的基础上再次又大规模裁员。德银这次裁员1.8万名员工，预计持续3年到2022年，为这次裁员德银将付出74亿欧元成本。

　　除了裁员之外，德银本次战略重组的要点还包括降低在固定收益销售及交易业务上的资本占用，尤其是利率业务。其次，成立企业银行部，即由环球金融交易业务部、德国本土商业银行业务组成的德银第四大业务板块；再者，由新设立的资本释放部（CapitalReleaseUnit,CRU）初步将2880亿欧元左右或约20%的杠杆敞口，以及740亿欧元风险加权资产进行缩减或处理。

　　不过，市场对于德银的这一改革反应也并不积极，在公布计划之后的两个交易日，德银股价分别下跌6.1%和3.45%。市场仍在担心这一激进的重组计划能否成功，以及在转型后股票交易和销售能力丧失后是否会造成进一步的客户流失。

　　高盛最新研报认为，虽然媒体此前已经对此进行广泛报道，但是德银这次重组的规模和程度仍然令外界惊诧。对于德银来说，未来的挑战在于缺少一个盈利能力很强的业务板块、高企的融资成本、以及投行业务板块的不确定性。德银管理层大刀阔斧的改革能够解决后两个问题，但是缺少盈利板块的挑战依然还在。“德银陷得比想象中要深，”上述北京外资投行人士对记者表示，裁员规模比业界预期的要大。其认为以德意志银行为代表的欧洲投行在衍生品交易方面比美国投行激进得多，这也解释了为何德银深陷2008年次贷危机泥潭，至今仍未完全恢复。

　　如何评估德银危局对资本市场的影响？莫尼塔研究认为，德银转型主要是迫于业绩压力，过去五年录得四年亏损，市场预计二季度德银将亏损28亿欧元；其投行部门员工数3.82万人，与高盛所有员工的总数相当，且工资比高盛高很多。同时，2010年以来全球经济复苏，市场对德银擅长的固收债券以及利率产品需求降低，导致其利润出现亏损。基于此，德银亏损主要是自身经营的原因，传导性没有次级债券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