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衰败噩梦重演 德国汽车黄金时代或宣告终结

　　划重点：

　　腾讯证券2月19日讯，去年夏天，当克里斯汀和托马斯·施密特拿到抵押贷款买房时，这对德国夫妇的梦想看起来似乎要实现了。仅仅两个月后，他们得知自己所任职的两家轮胎厂都将于明年初关闭。

　　由于国外需求疲软、更严格的排放法规和电气化驱动，德国强大的汽车业陷入了困境，且这一情况开始在这个欧洲最大的经济体身上留下更广泛的痕迹，推高了失业率、侵蚀了人们的工作保障，并对工资构成了影响。

　　现年40岁的克里斯汀·施密特在谈到德国汽车供应商中心地区之一——巴伐利亚州班贝格（Bamberg）的工厂关闭时说：“这是一场噩梦，就像是从我们脚下抽走地毯一样。”

　　这对夫妇育有三个孩子，他们仍然希望米其林轮胎厂的经理们改变主意。但失业的风险是迫在眉睫的，且远远不仅是施密特夫妇受到影响这么简单。

　　根据德国汽车工业联合会（VDA）的数据，德国汽车业预计将在未来10年裁掉83万人中的近十分之一。

　　一些智库和政府官员担心，由于电动汽车提供的组装工作比传统内燃机汽车更少、简单的工作步骤被自动化取代，以及企业将生产工作转移到其他地方，这一受波及人数还将更高。

　　汽车公司、工人以及地区和劳工领袖均向媒体表示，“（裁员）风险正在增加”。

　　如今，不同的公司正在采取不同的措施。在施密特夫妇位于哈尔施塔特的工厂，工人们正努力避免被迫裁员。在附近班伯格的一家博世工厂内，工人就减薪和缩短工时已经达成一致，对新燃料电池技术的投资也是如此。

　　随着德国南部富裕的汽车生产中心巴伐利亚州和巴登符腾堡州失业率的上升，这已经对一个大约5%的经济产出依赖于汽车工业的国家产生了严重影响。同时，该行业也是其民族认同感的重要组成部分。

　　德国研究机构汽车管理中心（Center Of Automotive Management）负责人斯特凡·布拉策尔（Stefan Bratzel）表示：“德国正在进入未知水域，这一转变很可能标志着汽车作为大众雇主黄金时代的结束。”

　　“对于政治（层面）而言，这则是一颗定时炸弹。”

　　就目前而言，大规模裁员的威胁也将是金属加工行业即将到来工资谈判中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在该行业，工会通常更多地关注工人的工作保障，而不是加薪。

　　德国最大的汽车供应商罗伯特·博世（Robert Bosch）首席执行官沃尔克马尔·丹纳（Volkmar Denner）在1月份宣布大规模裁员，并进行业务评估以应对利润暴跌时曾表示：“很可能的情况是，我们已经度过了汽车生产的高峰时期。”

　　战后“奇迹”

　　施密特一家住在班堡市北部。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班贝格的中世纪和巴洛克式建筑都慢慢得到了修复，该城市也是德国战后重建、“经济奇迹”期间繁荣起来的富裕城市典型代表。

　　然而，这个严重依赖内燃机技术的地区如今正面临着巨大挑战，且这将对整个德国产生影响。

　　班伯格市长安德烈亚斯·斯塔克（Andreas Starke）告诉《路透社》：“我们在这里谈论的是该地区约2.5万个工作岗位，大约占总劳动力的15%，这充分表明了该地区对内燃机行业的依赖程度。”

　　对于施密特一家以及他们在米其林轮胎厂的850多名同事来说，保住工作机会的形势看起来十分严峻。

　　劳资委员会主席约瑟夫·摩根罗斯（Josef Morgenroth）正试图说服管理层，米其林不能退出早先的一项协议，该协议排除了在2022年底之前进行强制裁员的可能。

　　对此，当地米其林工厂管理层拒绝置评，只是称“仍在与劳资委员会谈判”。

　　“汽车危机”

　　为了帮助受汽车业变化影响的工人，政界人士、企业和工会呼吁政府支持行业转向电动汽车或氢动力燃料电池等替代技术。

　　在一份罕见的联合声明中，汽车制造商和工会在1月份表示，政府必须扩大国家支持的就业计划，即“缩短工时”（Kurzarbeit）方案，以涵盖长达24个月的更长工资补贴期限，以及对工人就制造电动汽车零部件等新技能的再培训时间。

　　德国政府内阁预计将在下月批准更灵活的“缩短工时”方案。根据该方案，公司可以申请国家补助，以避免裁员，并在有限的时间内留住熟练工人，目前最长可达12个月。

　　根据公司和劳资委员会之间达成的协议，员工的工作时间会减少，甚至会留在家里，但政府会支付这部分人损失净收入的三分之二。

　　对整体经济而言，这意味着消费者可支出的资金减少。这反过来可能成为欧洲央行的一个问题，因为它正寻求用有限的手段刺激更广泛的欧元区经济。

　　研究机构GfK预计，2020年德国家庭支出将增长1%，低于去年的约1.5%。

　　根据美国联邦劳工局（Federal Labor Office）的数据，即使没有计划中的变化，去年11月被迫进入“缩短工时”方案中工作的员工人数也已经从两年前的约2万人跃升至9.6万人，超过了2012-2013年欧元区债务危机期间的水平。

　　德国劳动局主席德特尔夫·舍勒（Detlef Scheele）表示，由于汽车业面临的问题，预计本月这一数字将上升至11.7万人。

　　减薪与裁员

　　对此，一些汽车供应商已经在没有申请国家补助的情况下暂时削减了工人工资。

　　在博世工厂，公司管理层和劳资委员会达成了一项协议——在2026年之前避免强制裁员，但条件是所有7000名员工都必须减少工作时间，并接受从2020年4月起减薪近10%。

　　该工厂生产经理斯文·巴赫曼（Sven Bachmann）表示：“当然，这引起了（员工）的复杂情绪。但对我个人来说，至少我的工作在接下来的六年里是有保障的，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此外，该公司承诺投资燃料电池，这可能在未来10年成为卡车和建筑的重要替代能源。

　　劳资委员会主席马里奥·古特曼（Mario Gutmann）告诉媒体：“这一承诺真的很重要，因为它表明博世不仅在考虑削减成本，还在考虑确保未来的增长和就业。”

　　与此同时，班贝格市也在积极跟进，该市目前在一个旧的美军基地上建造了一个新区。在那里，以氢为动力的固定式燃料电池将为多达1000套公寓提供电力、供暖和热水。

　　市长斯塔克希望，班伯格推动当地经济多元化的努力能够帮助缓冲汽车危机对地区劳动力市场的负面影响。

　　对于像施密特这样的人来说，这意味着很多。

　　“我们取消了假期，还告诉孩子们‘我们必须缩衣节食’。现在，我们都在祈祷自己能保住房子。”克里斯汀说道。（德鲁）